第9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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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&nb徐嬷嬷其实过高地估计了楚晴的能力,她在现代时虽说不是腐女,可也听说过同性恋或者同妻,而且她相亲时已经三十好几,也没有认清相亲对象的真相。

    &nb楚晴不过十二,对男女之事刚有点朦胧的羞涩,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头的闲言碎语还有乌七八糟的话本,听过问秋的传话,看过那本《两汉全书》后,更加迷惑不解,悄悄问问秋,“两人同寝,汉哀帝怕惊醒董贤斩断衣袖有什么不妥当?”

    &nb头几年冬天,她怕冷,夜里喜欢在大炕上睡,她睡里头,徐嬷嬷睡炕边,两人也算是同寝,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

    &nb楚晴百思不得其解,可真要拿着书去问楚澍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。

    &nb明家动作倒也快,不过半个月明怀中夫妻亲自从苏州赶来,长嫂代母职,与楚家交换了庚帖。

    &nb因两家本就是亲戚,老夫人特地留饭,楚晴趁机看了下未来大嫂的模样。

    &nb容长脸儿,皮肤很白,眼眸明亮,因生育过四个子女身材有些走形,但说话行事爽利大方,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。

    &nb楚晚悄声跟楚晴嘀咕,“看样子是个好相处的,以后不用怕妯娌之间起嫌隙。”

    &nb“就你眼神好,”楚晴羞得满脸涨红,使劲拧楚晚手臂一下,楚晚吃痛,“哎呀”呼叫出声,怀中媳妇便朝这边看过来,与楚晴看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&nb楚晴忙笑着点点头,一张小脸越发地红。

    &nb怀中媳妇不禁莞尔,心里暗赞,这位六姑娘长得真是漂亮,难怪小叔会动心央了姑母求娶,就是自己见到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。

    &nb看情形,想必刚才被二姑娘逗趣逗恼了,应该也是个性情温和的。

    &nb怀中媳妇越想越觉得满意,言笑晏晏地举着酒盅给老夫人以及明氏和文氏敬酒。

    &nb俗话说“人逢喜事精神爽”,文氏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,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,眼角扫过一旁紧挨着的五个姑娘,自己家的楚晚虽说相貌最不起眼可嫁得最好,楚晴长相倒漂亮,但嫁到商户人家去,除了银子不愁花,又有什么好?还不如楚暖,怎么着也是在京都,而且还是也是勋贵家。

    &nb可见人的运势是早就注定的,楚晚就是个富贵命,而楚晴合该就应嫁到……文氏瞧着怀中媳妇腕间明晃晃的金刚石手串,“破落户”三个字就生生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&nb文氏心里高兴,也凑了怀中媳妇的趣,一盅接一盅地喝。

    &nb旁边的楚暖脸上虽带着笑,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&nb司礼监的太监来宣旨那天,楚暖就气得差点砸了手里的茶盅,还是张姨娘拦住她,小声道:“姑奶奶,这可是二两银子一只的定窑茶盅……阖府上下都在庆贺,你摔了茶盅这算怎么回事?本来太太就把咱们娘俩看成眼中钉肉中刺,你这一闹腾,说不定嫁妆给闹腾没了?二姑娘嫁到皇家也是件好事,说起来你还是王妃的姐妹。”

    &nb“什么姐妹?”楚暖一把甩开张姨娘的手,正巧将她的手碰在桌子角上,张姨娘哎哟一声,楚暖也不去察看,只顾发泄着心里的不满,“以前她就欺负我,以后我更是要被她压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。就她那副长相,怎么可能让四皇子看中,论长相论性情,我比她强百倍千倍,还不是因为她嫡出的身份……要是姨娘争气点,能扳倒文氏扶了正,这王妃的位子就该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&nb张姨娘噤了声,按按手背处的红印,叹道:“现在说这些也没用,少不得还得委屈姑娘到太太和二姑娘那里走动一番,这嫁妆虽然置备得差不多了,可压箱银的数目还不一定,没准太太一高兴,格外赏给你几百两银子添妆。”

    &nb楚暖忍着恨意到文氏面前赔着笑脸说了一箩筐恭维话,文氏轻描淡写地来了句,“二姑娘能嫁到皇家是咱们府里的荣光,少不得要早点准备,免得落了府里的面子。五姑娘的嫁妆已经置备齐全了,回头让婆子抄一份给你,二姑娘心里也好有个数儿。”

    &nb只字未提压箱银的事情,只把楚暖气得到底把那只定窑茶盅给摔了。

    &nb她崇尚富贵,可自知以自己的出身倘若嫁到王府,最多只是个妾,而楚家的姑娘没有当妾的例,所以早早熄了攀高枝的念头。

    &nb却因见明怀远高贵清雅,楚暖一颗芳心是真心动了,尤其他考中进士到了翰林院之后,楚暖没少肖想他,为此还跟楚曈明争暗斗了好几回。

    &nb每每得知明怀远要来楚家用饭,她都竭力打扮得出众亮眼。谁知明怀远对她跟楚曈都不假颜色,可以说除了对年幼的楚晴温和一点外,对其他几位姑娘都疏离得很。

    &nb现在见楚晴与明怀远定亲,想到那张完美得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脸,想到他直立若青松般的丰姿,又看到怀中媳妇低调又奢华的打扮,楚暖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一般,酸得不行。

    &nb她认识魏明珠,魏明珠是明远侯府的嫡女,可穿戴并不出挑,身子的衣衫最贵也就是云锦或者妆花缎,而头上戴的首饰也都是极普通的金簪,从没见她戴过点翠。

    &nb可想而知,魏家恐怕只是空有个勋贵的名头,内里并不见得如何富有。

    &nb而且魏明俊又是个惯常在戏楼子逛的人,比起明怀远绝世的才华差远了。

    &nb想想自己的婆家就只面上好看,楚晴却真正是得了实惠的人,楚暖看着满桌好菜顿觉味同嚼蜡。

    &nb嫉恨楚晴的并非只楚暖一人,几天后楚晴在福盛银楼偶遇魏明珠,魏明珠就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艳羡之意,“阿晴真有福气,能嫁给明少爷那般清雅绝伦的人物。俗话说秀色可餐,以后恐怕阿晴就不用吃饭,光看明少爷就看饱了。”说罢,皮笑肉不笑地“哈哈”了两声。

    &nb正巧明怀远从楼下上来,魏明珠的目光就跟粘了上去似的,随着明怀远走动,一刻都不愿挪开。

    &nb楚晴倒没觉得什么,实在明怀远的相貌与气度太出众了,由不得别人不看。

    &nb楚晚却觉出不对劲儿来,凑到明怀远跟前挡住了魏明珠的视线,笑着问道:“表哥是画了新样子出来?”

    &nb明怀远瞧一眼旁边的楚晴,唇角翘了翘,“这阵子忙竟是没腾出工夫来画,我几位朋友相约往妙峰山住几日,来跟掌柜支点银钱。”

    &nb楚晴一早就知道,这银楼虽归明氏所有,但因明怀远隔三差五就画新奇样子出来,明氏特地许他两分利,平常就存在银楼里,用得时候知会掌柜一声便成。

    &nb此时见明怀远瞅着自己说话,就好像要征询自己意见一般,忍不住羞红着脸侧转了身子。

    &nb明怀远没多耽搁,取了银子就离开。

    &nb魏明珠怅然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多才回过神来,跟楚晴客套几句,也离开了。

    &nb楚晚就问伙计,“刚才那位魏姑娘经常来这里?”

    &nb伙计点点头,“隔三差五总会来一次,有时候选支簪子,大多时候就看看,有两次遇到了少爷,想跟少爷搭讪,少爷没搭理她。”

    &nb楚晚白一眼楚晴,“我说呢,上次她怎么突然想到约咱们来银楼,原来没打着好主意。切,不知羞耻,以后不能跟她来往了。”

    &nb楚晴笑一笑,“不来往也难,以后就成亲戚了。”

    &nb“呸,”楚晚轻声唾一口,“她算哪家亲戚?听说她二哥不是什么好品行的,我感觉魏明珠也不是善茬儿,以后有楚暖受得。”

    &nb楚晴笑道:“有你在,魏家不会对五姐姐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&nb楚晚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脸色红了红,却又忧心忡忡地说:“我心里老是不踏实,总觉得这亲事来得太蹊跷。”

    &nb楚晴也有这种感觉,但是赐婚的圣旨都下了,她不好多说什么,只安慰道:“别胡思乱想,凡事儿有祖父跟祖母呢。”

    &nb两人再不就此事多言,商量着挑了几样首饰便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&nb***

    &nb妙峰山位于京都西郊门头沟附近,山上既供奉着道教的白衣大士,又供奉着佛教的地藏王菩萨和观世音菩萨,还有药王庙,财神殿等等,最特别的是上面有座喜神殿,供奉着梨园界的祖师,唐明皇李隆基。

    &nb妙峰山的景色远不如香山那般秀丽多姿,但它胜在文会很出名。

    &nb每年二月初,不少文人墨客都会聚集在这里吟诗赋词,谈古论今,也有知名的伶人戏子前来祭拜唐明皇。

    &nb久而久之,两处便合作一处,文人们讨论完了经史就会喝着小酒听几折戏,倒也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&nb这次明怀远前来就是他同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的好友吴长青所邀。

    &nb二月初,春寒料峭,山下草木未绿,山上积雪犹存,文人们在山腰一座八角亭上支了茶炉,又备着纸笔等物,打算来个以文会友,众人各做一首早春的律诗,不限韵。

    &nb明怀远才思敏捷,稍沉吟已有了句子,正提笔欲写,忽闻山顶有乐声传来,声音古朴悠扬,正是古曲《风入松》。不同的是,原本的曲子乃是琴曲,而此刻却是用横笛演奏,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。

    &nb明怀远放下毛笔,循着笛声向上走了一炷香工夫,就看到青松林间,嶙峋的怪石旁,一人穿件极不起眼的灰色长袍,正迎风吹奏,风扬起他垂在肩头的发梢,看起来几多潇洒几多不羁。

    &nb少顷笛声停,明怀远正欲上前招呼,又闻不远处有箫声入耳,也是同样的《风入松》。笛声再起,紧随着箫声。

    &nb箫音本多悲怆凄清,可在笛声的相合下,却多了些温暖平和。

    &nb明怀远再走几步,看到怪石遮掩下另有一人,穿青莲色长衫,一边吹着紫箫一边凝神望着吹横笛的灰衣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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